摘要
制作标题是媒体人新闻业务的基本功。好标题是好新闻的一部分，好新闻要有好标题，好标题有利于成就好新闻。本文以第34届中国新闻奖为例，从显著式标题、数字式标题、标签式标题、引语式标题、疑问式标题、问题式标题、情感式标题、人称式标题、观点式标题、对比式标题、概括式标题、文采式标题等12个方面，对获奖作品的标题特点进行总结和分析。
【关键词】好新闻；好标题；中国新闻奖；新闻业务
中国新闻奖作为经中央批准的常设全国优秀新闻作品最高奖，获奖作品从新闻的角度讲是精品，从写作的角度讲是范文。2024年11月7日揭晓的第34届中国新闻奖评选结果，评出的373件获奖作品是从1373件参评作品中评出来的，这些获奖作品为媒体人如何制作新闻标题提供了范例，这些获奖好新闻的标题呈现以下特色。
一、显著式标题
新闻要关注大事、关注显著性强的事，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的多件作品在标题上用“首次”“首个”“首艘”等突出事件的显著性，此类标题可称之为显著式标题。下列获奖作品从体裁上看都是消息，但都在标题上突出了事件本身的显著性：四川广播电视台获一等奖的《首次发现“野外灭绝”的长江鲟在野外产卵出苗》，新华日报社获一等奖的《江苏发出第1000万户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 成为全国首个在册个体工商户总量破千万省份》，苏州日报社获二等奖的《全国首个GDP破5000亿元县级市诞生》，厦门晚报社获二等奖的《台湾品牌首次拿到大陆“老字号”》，中国船舶报社获二等奖的《重磅！国产首艘大型邮轮命名交付》，中国妇女报社获三等奖的《全国首份！四川崇州法院发出“保障妇女隐私和个人信息”人身安全保护令》，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获三等奖的《全国首份盲文版建议答复递交盲人代表》，浙江广播电视集团获三等奖的《（特别策划·潮涌东方）全球首创“数实融合” 杭州亚运主火炬“浙”样点燃》等。互联网时代，新闻的显著性是看点也是卖点，新闻要吸引人，制作标题时要善于突出内容的显著性。无论是正文还是标题，突出“首次”“首个”“首艘”等都要实事求是，有依据，不能言过其实，这关乎作风和文风。
二、数字式标题
数字式标题是指标题中含有数字的标题。单纯的数字并不能构成新闻，也难以形成传播，但数字与一些特定的内容组合在一起就不同了，获中国新闻奖的多件作品标题中都含有数字。比如：北京日报社获通讯一等奖的《外卖小哥一通电话，北京这个小区154个单元楼装上新号牌》，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获融合报道一等奖的《顶级实验室｜在地下700米捕捉宇宙中的“幽灵粒子”》，吉林广播电视台获消息二等奖的《吉林粮食连续三年超800亿斤盐碱地成重要增长极》，苏州日报社获通讯二等奖的《清退362个工作群 为基层干部“松绑”》，辽宁日报社获消息三等奖的《辽宁为1806名受到不实举报的党员干部澄清正名》，山东广播电视台获消息三等奖的《总统亲自提车！1000辆“山东造”客车出口吉尔吉斯斯坦》，人民铁道报业有限公司获通讯三等奖的《为了2700多名旅客的平安》，南京广播电视台获通讯三等奖的《跨越6000公里的“重逢”》，内蒙古广播电视台获新闻专题三等奖的《决定生死的57分钟通话》等，都是数字式标题。标题中的数字不见得都有特别的含义，但数字往往显得比较直观，可以有效吸引读者注意力，增强具体性，提高可信度。标题中的数字有的也有显著性，如经济日报社获消息三等奖的《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量跃上二千万辆》，这是我国新能源汽车关键核心技术、智能制造和超大规模市场优势的体现，表明我国正加快从汽车大国迈向汽车强国。
三、标签式标题
标签式标题在一些人物报道中比较常见，此类标题有利于受众对所报道的人物有一个直观、通俗的了解。下面这些都是标签式标题：湖北广播电视台获典型报道一等奖的《“候鸟教授”团队：攥牢“红莲稻”种 心怀农业“中国芯”》，江西日报社获消息一等奖的《“江西造”在沙特点亮中国品牌之光》，湖北日报社获通讯三等奖的《“信义老农”陈廷海风雨践诺17年》和获典型报道三等奖的《“板凳男孩”方宇翔：心有所向无惧路长》，新华社获舆论监督报道三等奖的《“卖画大师”速成记》系列报道，湖北广播电视台获新闻专题三等奖的《“争气钢”这样练成》，重庆日报社获新闻业务研究三等奖的《“理响青年”：理论宣传的视频化创新》，华龙网获新闻访谈三等奖的《科学痴人的沙漠狂想——从0到1，中国科学家为“地球癌症”开出力学良方》，安徽网获系列报道三等奖的《“跪地求水”》，福建日报社获系列报道三等奖的《“福建有种”》，《中国科学报》获通讯三等奖的《“千眼天珠”里的95个手印》等。制作标签式标题需要准确提炼人物或事物的鲜明特点，还要做到简洁，这既是对媒体人脑力的考验更是对笔力的考验。
四、引语式标题
引语式标题顾名思义就是引用报道对象的一句话作标题，这类标题最明显的特点是标题中使用了引号。此类标题有：新华社获新闻摄影一等奖的《特写：“您认识这位年轻人吗？”》，人民日报社获消息二等奖的《“我的人生因共建‘一带一路’而精彩”》，河北日报社获通讯二等奖的《“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才”——习近平同志在河北正定工作期间推出“人才九条”的实践与启示》，福建日报社获通讯二等奖的《“我们看不见，就让更多人看见我们”——盲人全国人大代表王永澄履职记》，北京日报社获副刊作品三等奖的《“今天通知明天要，只能是假报告”》等。制作引语式标题需要把握两点：一是引语够不够精彩、够不够动人；二是引语能不能体现报道的主旨，是不是主要内容的体现。
五、疑问式标题
既不直接肯定又不直接否定，而是用疑问作标题，这是一些第34届中国新闻奖获奖作品标题的特点。2023年6月，江西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发生的“鼠头鸭脖”一事，引发社会高度关注，此事几经波折，直到省级联合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公布后，舆论才逐渐平息。人民日报社获舆论监督报道一等奖的《一颗老鼠头为何要省级调查组才能查清？》，是一篇不到400字的新媒体评论，这个疑问式标题具有很强的代入感，也是公众很想问的问题，评论正文回答了公众的疑问：“鼠头还是鸭脖？要证实并不难，但因有关单位和稀泥、‘堵捂瞒’，硬是把小事拖大、矛盾上交，搞得全网舆情沸腾，要靠省级调查组介入才能查清。”这说到底，还是“有些地方部门一有舆情就遮掩逃避，不作为、懒作为的工作作风。”江西广播电视台获评论二等奖的《白鹤恋农田，生态真的好吗？》、中国网获重大主题报道二等奖的《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光明日报社获融合报道二等奖的《“破四唯”“立新标”有多难？》、成都商报社获通讯三等奖的《会员“一充再充”也看不了想看的内容，为什么看电视越来越复杂？》、内蒙古日报社获国际传播三等奖的《野生黄羊为啥喜爱结伴“中国游”？》等，都属于疑问式标题。疑问式标题的优点是有利于调动受众的阅读兴趣，缺点在于有时显得不那么直观。
六、问题式标题
问题式标题是指具有问题感的标题。有的获奖作品，内容本身就有很强的问题感，这在标题上也有直接体现。新华社获舆论监督报道一等奖的系列报道《“部分中小学生课间10分钟被约束现象调查”》，第一篇《除了上厕所不能随意活动？——部分中小学生课间10分钟被约束现象调查》的标题就充满了问题感。下列获奖作品的标题也都充满问题感：工人日报社获消息二等奖的《人来了，外地考的证却不认》，重庆日报社获评论二等奖的《支持民营企业从还欠账做起》，经济日报社获系列报道二等奖的《入境游问题调查》，南方日报社获新闻摄影二等奖的《候鸟栖息地竟“长”出连片捕鸟网》，工人日报社获通讯三等奖的《“小哥”高温津贴勿变“冲单奖励”》，长沙市广播电视台获舆论监督报道三等奖的《记者调查：12320卫生热线为何变了味》等。互联网时代，没有传播力的内容，引导力、影响力也就无从谈起。问题式标题有利于拉近媒体与受众之间的距离，提高内容的打开率和传播效果。
七、情感式标题
新闻要客观、平实，但新闻很多时候是有倾向的、有情感的、有态度的，可以看出在提倡什么、反对什么，这在部分获中国新闻奖作品的标题中也有鲜明体现。下列标题都不同程度地体现了情感和态度：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获新闻专题一等奖的《独家：50部朝鲜战争电影揭露美国意图》，新华社获融合报道一等奖的《看！〈我们亚洲〉，雄风更劲！》，经济日报社获评论二等奖的《唱衰中国经济者注定失望》，新疆日报社获通讯二等奖的《榆柳巷里，一场主人缺席的中秋家宴》，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获新闻访谈二等奖的《李东宪：我怕台湾人忘记回家的路》，中国新闻社获重大主题报道二等奖的《台籍火车司机：深知离别苦 方晓团圆甜》，新疆日报社获融合报道二等奖的《一束照进生命的光》，云南广播电视台获消息三等奖的《铭记这一刻！昆明禄劝“红军洞”21名烈士遗骸入土为安》，江西广播电视台获消息三等奖的《泪别龚全珍 这个奶奶不一样》，西藏广播电视台获典型报道三等奖的《马文军：一碗面 一片林 一生情》等。情感式标题做得好，可以让很“硬”的内容变“软”，有利于与受众形成共情共鸣。
八、人称式标题
人称式标题是情感式标题的一种独特存在。“我、我们”是第一人称，“你、你们”是第二人称，“他、她、它、它们”是第三人称。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的作品中，有一些是人称式标题，但主要使用的是第一人称。下列都是人称式标题，且使用的都是第一人称：光明日报社获评论一等奖的《让大地赋我们无穷力量——写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之际》，四川广播电视台获典型报道一等奖的《伊莎白——我的选择是中国》，广西广播电视台获系列报道二等奖的《我从山中来》，新华日报社获重大主题报道二等奖的《大型互动融媒产品|我们向前 中国向上》，福建省广播影视集团获国际传播二等奖的《“我们找到在鼓岭的根”》，新甘肃客户端获国际传播二等奖的《我在敦煌做研究》，安徽新媒体集团获融合报道二等奖的《我家住在长三角》，北京日报社获融合报道三等奖的《今天，我们写下“中国”》，新华日报社获通讯三等奖的《“我在缅北做电诈”——一群犯法者的审讯供述》，江西广播电视台获重大主题报道三等奖的《我家有条“鸡蛋路”》，《浙江日报》获副刊作品三等奖的《我的湖山我的家》等。人称式标题的特点在于既有鲜明的情感流露又有一定的代入感，有利于激发受众的阅读兴趣。
九、观点式标题
观点式标题的显著特征是是非分明、情感强烈、言简意赅，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的部分作品，标题就属于观点式标题。比如：学习时报社的《年轻干部既要德配其位也要才配其位》，南方日报社的《再造一个新广东》，河北共产党员杂志社的《“网红”干部“出圈”更要“出彩”》，河北日报社的《把调查研究的“自行车”骑到基层一线》，中国纪检监察报社的《别让痕迹管理成了“痕迹主义”》，宝鸡日报社的《报忧也是担当》，成都日报社的《基层不是“机”层 “指尖调研”应休矣》等评论，都是观点式标题。评论多数都是观点式标题，但观点式标题并不局限于评论。经济日报社获通讯一等奖的《防止脱实向虚》、常州市广播电视台获新闻访谈三等奖的《爱国，从书本本到心窝窝——对话梁衡》、河南广播电视台获典型报道三等奖的《怕苦就不要当共产党员》等，都是观点式标题。其优点在于直截了当、旗帜鲜明地把媒体想要传播的内容告诉受众，不遮遮掩掩，也不欲说还羞。
十、对比式标题
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的作品中，对比式标题也比较常见，这种对比，既有现象和真相的对比，也有过去和现在的对比。下列标题都有对比的色彩：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获舆论监督报道一等奖的《填坑？挖坑！》，陕西广播电视台获消息二等奖的《从孤羽七只到万鸟竞翔 濒危朱鹮保护创造生态奇迹》，湖南广播电视台获新闻专题二等奖的《盐碱地上的新粮仓》，解放军报社获通讯二等奖的《训时甘苦与共 战时生死与共》，广西广播电视台获消息三等奖的《【大国重器生态文明实践】“算大账”高峡出平湖 “凭鱼跃”碧水双通道》，大众日报社获消息三等奖的《断航26年后，古老小清河获新生》，江西广播电视台获新闻专题三等奖的《千年瓷 万里路》，大众日报社获新闻业务研究三等奖的《行文五千，必蹲七天——大众日报经济调研报道的探索与思考》，工人日报社获重大主题报道三等奖的《在“黑灯工厂”探寻“智造”之光》等。利用对比的方式制作标题，是对媒体人新闻业务基本功的考验，这需要以扎实的采访作保障。
十一、概括式标题
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的作品中，有不少属于概括式标题。这类标题的特点是比较短，是对内容的高度慨括，说直观又不那么直观，说含糊又不那么含糊，通常介于二者之间。下列标题都是慨括式标题：新华社获新闻专趟一等笑的《诺言》，江西广播电视台获新闻纪录片一等奖的《白鹋之约》，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获系列报道一等奖的《隐形冠军》，中央广播电视总台获典型报道一等奖的《先生》，人民日报社获融合报道一等奖的《风南落坡岭》，新疆日报社获重大主题报道二等奖的《奔腾之路——“一带一路”大型全媒体报道》，大连新闻传媒集团获新闻纪录片二等奖的《黑脸琵鹭》，津云新媒体获典型报道二等奖的《黎明师傅网关记》，浙江广播电视集团获典型二等奖的《演出之后》，北京广播电视台获系列报道三等奖的《文物里的北京》，内蒙古广播电视台获新闻直播三等奖的《大国治沙》，广州日报社获重大主题报道三等奖的《现代化中国“画”》，安徽广播电视台获重大主题报道三等级的《潮涌长三角》等。慨括式标题的优点是简洁明了，缺点在于新闻性不是很强，对受众的吸引力不足，不太利于传播。
十二、文采式标题
新闻是一种特殊的文化产品。有文采、有文化味，显得隽永深刻，是部分第34届中国新闻奖获奖作品标题的一大特点。下列标题都有一定的文采：人民日报社获报告文学一等奖的《歌声起太行》，甘肃日报社获通讯二等奖的《山上种树、心底开花》，湖南日报社获系列报道二等奖的《文学里的村庄》，四川广播电视台获新闻专题二等奖的《守护“最近的遥远”》，新华社获新闻专题二等奖的《绿水青山的回响》，宁夏广播电视台获国际传播三等奖的《医锦还乡》，湖南广播电视台获融合报道三等奖的《AI世界来“湘”见》，湖北日报社获通讯三等奖的《苍穹之上，点亮“东方慧眼”》，湖南日报社获通讯三等奖的《光明重机重见“光明”》，《沈阳日报》获新闻专题三等奖的《维也纳唱响山里的歌》等。文采式标题过去比较常见，互联网时代的传播则让很多新闻标题变得通俗明了，少了点新闻应该有的文化味。
结语
总之，好新闻与好标题相辅相成、密不可分。好新闻要有好标题，好标题是好新闻的一部分，好标题也有利于成就好新闻。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的作品，不少标题都颇具特点。本文从显著式标题、数字式标题、标签式标题、引语式标题、疑问式标题、问题式标题、情感式标题、人称式标题、观点式标题、对比式标题、概括式标题、文采式标题等12个方面，对第34届中国新闻奖获奖作品的标题特点进行了总结和分析。制作出好标题，既是媒体人新闻业务基本功的体现，也是新闻作风、文风和新闻价值取向的体现。值得一提的是，获第34届中国新闻奖作品的标题，没有那种似是而非、让人望文生义、看了不知所云的“标题党”式的标题。这提醒广大媒体人，作品要获中国新闻奖，需要老老实实制作标题，如果靠“标题党”骗取流量，就不会有长久的生命力，必然行之不远。
（作者朱建华系长江日报社主任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