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说“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到2024年的10月2日,是我到《丽水日报》报到整40年。看着手中报社寄来的《丽水日报》,40年前的那些人和事,就如昨日,历历在目。想起早年那些在逼仄的办公环境里欢快“采编”着稿件的新闻前辈和同事们,让我魂牵梦萦。
少年心事当拏云
“乱花渐欲迷人眼”。我年轻时,面对缤纷的世界,也曾有过一段迷茫的时期。就像长年走在浓雾笼罩的山道上,看不清前路。
1984年,我24岁,已是一名在国营企业干了9年的“老”工人。我自认为,这一辈子大概就是“工”到底了。虽然,在工厂当一名电工其实也不错,但终非我志趣所向。
年初的一天,我学习写作方面的一位老师找到我,对我说:想当记者吗,丽水地委办了一张《丽水报》。想去,给你推荐下。
听到这个消息,就像一缕阳光当空照射下来,驱散了我心里的雾霾。
说来很奇妙,我从小就曾立下志愿,要当一名记者。高中读了六天,被父母逼着辍学,到乡下工厂做工。工厂一位领导看我不情愿的样子,就问我,如果给你选择,你最想干什么。我脱口而出,“想当记者”。厂领导啐了我一声,说年轻人志气倒不小,但要切合实际,不能妄想。
厂领导的话提醒了我。平时,我常以李贺的名句激励自已,“少年心事当拏云”,做人就要有理想。但不能忘了后面还有一句更重要:“谁念幽寒坐呜呃”。你好高骛远,谁又会在乎你困顿独处顾影自怜呢。
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为此,就努力自学,一有时间就拿着书本啃。终于在浙江广播电视大学丽水办班的第二年即1983年,以初中毕业的学历考上了电大经济类企业管理专业,还在当年底,获得电大优秀学员称号。在此期间,在《丽水文学》发表了几篇小说。
在这位老师以及时任《丽水文学》杂志领导的推荐下,我走进了丽水报社的大门。
其实,当时用调动的方式进丽水报社还是挺难的。企业到事业之间横亘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而且,调机关事业单位工作,要有大中专以上学历要求,但我那时全都没有,只是一名在职的电大在读生。最终能调入报社,时任丽水报社总编辑李秀泉等一班编委不拘一格选拔记者的眼光和敢于给年轻人压担子搭梯子的魄力,为我创造了选择自已向往职业的机会。
虽然报社4月份就通过了我的调动,我所在的工厂及主管部门却又死活不肯放行。直到1984年10月国庆过后才正式到报社上班。
从此,我的“工”字下长出一条尾巴,成了“干”部(当时叫“以工代干”);
也终于实现了年少梦想,拿起热爱的笔杆,从事“铁肩担道义”的神圣事业。
老老实实当学徒
丽水报社于1984年5月刚创刊时,条件十分简陋,办公场所借用的是地区公路段一幢两层小楼房,总共约十余间办公室。那时,丽水报还是四开四版小报,周二报。人员也少,报社整个编辑部就两个科室,一、二版为经济科,三、四版为政文科,一个科室就一间办公室。
我刚进丽水报时分配在政文科。不到两天,把我调到经济科。原因说是经济科人少,而我电大读的是企业管理专业,对口。
经济科当时仅有五位采编人员。科长谭大吉,一位工作起来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老新闻工作者。副科长张友铭性格刚好相反,整天嘻嘻哈哈,急了就给你来句“国骂”,但对人很真诚。成员有陈晓明,吴萃森和我(后来陈晓明提拔为经济科科长)。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性格迥异,但志趣相同,关系十分融洽。他们都比我有经验,皆是我学习的师长。
到报社当编辑,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切都很新鲜,也一切要从头学起。学的东西很多,除了向书本学习外,很多东西还得在实践中学。比如,怎么取标题;怎么写导语;怎么去提炼一篇来稿中的新闻亮点,让它“照亮”整个版面;怎么看出“来稿”中的新闻要素缺陷;怎么避免技术性甚至是政治性差错等。
依稀记得前辈们告诉我:新闻标题就是把最吸引人的一句话提炼出来,把人家看向别处的眼球拉回来;导语就是把读者最想知道的东西放在前面。有白描法、倒叙法等,即把新闻场景或事件结果写到导语里,然后在正文里慢慢展开。说这叫倒金字塔结构。
报刊编辑,其实也是“高危”岗位,一不小心就会“触礁”。“礁石”主要是两类,一是新闻失实,二是导向错误。编辑稿子最怕“好像是”“应该没问题”这些侥幸心理暗示。实际上,当你脑中闪过这个稿子那一处好像有问题时,大多数情况下,深究后就会发现真有问题。如果责任心不够强,以“好像没问题”暗示自已,不去深究,就会出问题。
记得有一次在校对室校对稿件,发现一篇过了编辑、终审关的稿子,竟然错将“台港澳”与其它国家一起称为“境外”“等国”。真是好险!如不及时发现,就要犯大错了。
那时当编辑,很容易成为“全才”,一位版面责任编辑要做好编稿、送审、画版,然后送到位于三坊口的国营印刷厂印刷,并参与校对,常要值夜班。一位编辑要完成现在编稿流程中两三个岗位人员的工作。
记得第一次学习画版,就是跟陈晓明、吴萃森他们学的。刚学画版时,数着那代表字数的小圆圈,让我头晕眼花。
丽水报早期版面设计很平实。版式特点是稳重、简约、实用,突出新闻信息的明确传递。经济科的版面,主要通过图片和标题等视觉元素吸引读者。标题的大小根据文章在版面的位置和重要性逐步缩小。同时要求各篇文章标题横竖相互搭配,版面图文并茂,重点文章用线条或花边突出。版面撞题(指标题头或尾相碰)、版面头重脚轻(指图片和标题都在版面上部)、“断掌纹”(指文章没有交错排列,而是一条线沿文章边缘横或竖可以画到底)是画版三大忌。
懂得这些道理,慢慢地我也成了画版的能手。逐渐形成我自已习惯的“风格”:多用线条和图片,让版面黑白对比强烈;重要文章配评论或言论,起到既加强舆论引导,又美化版面的目的。编辑部评报时,我画的版也常会被评上“好版面”。
报社十分重视年轻记者业务能力的培养。报社建立评报制度,让记者编辑每周轮流上台作主发言。要评出本周报纸最有分量的版面,写得最好的新闻,还要大胆指出版面不足和写得有瘕疵的稿件。这种形式对记者编辑业务能力的提升非常有效。报社也经常送年轻记者参加省记协等单位组织的业务培训,这种培训既让年轻记者增长了业务知识,交了朋友,也开阔了视野。
运筹帷幄编辑部
每期报纸版面都要有自已的主题思想,并根据组版思想组织版面稿件。经济科组版思想大多由老谭先提出,再大家讨论同意后实施。
老谭常对我们说(那时,整个报社不论职位高低,称谓上年纪大的皆在姓前冠以“老”字),毛主席讲“搞新闻工作,要政治家办报”,把好舆论导向最重要;其次要抓好自身业务能力。他提出写新闻既要“稳准狠”,也要“短平快”。还要善于“抓两头带中间”,“两头”就是“正面典型报道”和“舆论监督报道”。每期版面至少要有一篇抓眼球的新闻。这样才能赢得读者的关注,保证发行量。
在这种组版思想指导下,经济科经常组织的报道有“典型报道”“对比报道”和“现场报道”等。
典型报道主要是采写改革开放中的先进人物和事迹。当时许多经营好的企业和负责人,成为我们典型报道的主要对象。
对比报道就是同时发一组可比性比较强的报道。一篇是正面报道,一篇是批评报道,两者进行比较,冲击力很大。被批评的单位一般都很重视报社的舆论监督,抓紧整改。然后会要求我们再发他们整改后的报道。我们也都会跟进。因为批评只是手段,促进工作才是目的。
还有就是现场报道。说起现场报道,同事叶增恩在前几天聊天时回忆道,有一年的下雪天,我给各个县打电话,询问各地受灾情况。张友铭看我打电话的手指冻得红肿,于是说,以后有这种新闻干脆大家分头干,同时采访,栏目就叫此时此刻。昔日经济版面名栏目“此时此刻”就这样诞生了。有段时间,大家对菜市场议论比较多,主要是脏乱差现象比较严重,经济部就组织记者和通讯员,分头对市区内数个主要菜市场进行突然“袭击”,然后对菜市场内的卫生状况、摊位管理、公平买卖以及菜价等进行实时报道,尽量做到客观真实。效果也十分明显。
那几年,经济科常开辟“短新闻比赛”栏目,届时评出优秀短新闻,鼓励写好短小精悍的新闻。
那时记者都是采编一体。平时在办公室编辑来稿,一到轮空,就赶紧下去采访写稿。虽然没有定任务,但却压力山大,原因是报社内部形成一种潜意识,只有写出好稿才是有水平的记者。报社评价记者业务能力的标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一是所采编的稿子政治敏感性和立意要高;二是所采写的稿件能被国家和省级媒体采用,用的媒体级别越高越说明稿件的价值大;三是采写舆论监督稿件的能力要强,报道后反响要大。
那个时候强调“文责自负”,但真有人因稿子问题到上级“告状”,或到法院“打官司”,只要稿件真实,审稿手续齐全,报社和部室领导都会站出来给你撑腰。那段时期,我也跟着采写了一些舆论监督方面的稿子,有的受到领导和同事称赞;有的也因捅了“娄子”,承担了不少压力。
心有猛虎嗅蔷薇
新闻记者看似光鲜亮丽,其实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苦和累编织出来的。就像一只蚕蛹,化蝶之前,先要作茧自缚,继而才能涅磐重生。
那时业内有句话:“三年打不响,赶紧转行当”。说的是一位记者,三年了都写不出一篇有影响力的稿件,说明没潜力了,不适合做新闻,赶紧转行做其它事去。
这方面,我深有体会。差一点也赶紧转行当了。
记得刚到报社没几天,老谭给我派了个任务,让到一家企业采访。我硬着头皮去了。人家看我一菜鸟,就随便找个人接待。我虽做了采访提纲,结果都没有采到有用的材料。回来糊里糊涂写出来,就交给科主任。
第二天,李泉秀总编找到我,拿着我的新闻“处女”作,对我说:“小王,稿子没写好,被枪毙了。有人向我提议,把你退回原单位。”李总编口气虽然很严肃,脸色还是很和缓。但我早已无地自容了。这时,李总编又说:“不要太紧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要赶快提高业务能力。”我知道,这是给我机会了,让我知耻而后勇。
失眠了好几天。然后暗地里按照新闻教材和部室前辈教的新闻知识,练习采写了多篇新闻。总算初步摸清新闻采写的ABC。我的体会是:“四个尽量”:采访尽量沉着大胆,问题尽量尖锐到位,素材尽量丰富精彩,主要情节尽量详细。真是不撞南墙,不知南墙这么硬,不摔一跤,不知人生的路上“坑”这么多。
其实,新闻最难的不是怎么去采写,而是你可能根本找不到好的新闻。有句流行的话:“新闻满地跑,就看你找不找得到”。就如3.15打假的歌中唱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许多新闻就在你的身边,它看着你,你却看不到它。因为,真相被司空见惯的现象所掩盖。“不借一双慧眼”,不扒开迷雾,就找不到新闻的真相。所以,当记者还要像孙悟空,有一双火眼金睛。
许多人曾问我,新闻记者应该具有怎样一种素养?在我十多年的新闻从业中,深深地感到,由著名诗人余光中翻译的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的一句经典可以恰当地形容:“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胆大心细,刚柔相济;立意高远,笔触细腻。理论上讲,在采访中,新闻记者眼前没有高官富贾,只有平等的“被采访对象”。所要寻找的,只有真相和真理。所以记者又被称为“无冕之王”。在我两个阶段共10年的丽水日报工作经历中,我印象中的“丽报人”就是这个样子。
踏踏实实地呆在编辑部编了两个月的稿,期间陆续发了几篇“豆腐干”。直到当年12月初,编辑部才正式委派我以记者身份采访全区建筑业改革大会,会后采写了报道,在头版头条发表。这是我在丽水日报发的第一篇头条。
我像打了鸡血,卯足了劲,发奋写稿。竟然在这个月一共9期报纸中,发了5篇版面头条,包括通讯和小说等。对于刚入职3个月的“新闻学徒工”,还是不容易的。
接下来一段时间,报社王梅生副总编、经济科张友铭、陈晓明、吴萃森等新闻前辈都会带着我一同采访,帮助我提高新闻采写能力。
随着报纸从周二改为周三报,新进了不少同事。我也常会与后来的叶增恩、吕国昌、潘益杰等同事一同采访。报社一直有个好风气,合作写稿时,都会争着把自已的名字放在后面。后来基本形成默契,名字放在后面的一般都是执笔者。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逐渐成长为编辑部采编骨干,一些比较重大的采访活动,甚至是一些比较敏感难把握的采访活动,报社也会派我参加。比如到青田采访轰动全国的“200万元被骗案件”和关于“党政分开”的利与弊等,前者在丽水日报刊发后被新华社转发了全国通稿,被《人民日报》等作为重点文章刊发。
约在1986年,报社还委派我担任“丽水师专”(今丽水学院前身)校外辅导员,期间,给爱好新闻的同学讲了几次新闻培训课。
醉里挑灯看剑
在丽水日报创刊后的那段日子,应该是我职业生涯中最单纯,最开心的日子。每天除了组织版面编辑来稿,就是下去采访然后写稿。记者这个闪光的职业,让我自豪。
作为党报的记者,都有强烈的责任心。写的每一篇稿子,都是心血的浇灌。回忆起来,每一篇稿子的背后都有一段或精彩或悲壮,或感人或痛心的故事,就像将军半夜里挑灯看着自已心爱的宝剑,眼中满是昔日仗剑驰骋沙场的画面。
在丽水日报刊创的头几年,忙忙碌碌的也采写了不少稿子。但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还是这样几次采访经历。
最有意思的一次采访,是1985年8月初由丽水地区组织的遂昌九龙山大西坑综合科学考察活动,为期半个月。许多记者想去,但李总编还是派给了我。这让我一名从钢筋水泥环境中出来的人,与原始森林有了亲密接触。
一直以为,“跋山涉水”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却原来,“跋山”真的要披荆斩棘。一路走,一路要用刀斧砍掉前路的荆棘,拔掉拦路的茅草;涉水,是绑着绑腿穿着鞋子直接从溪水里趟过。说是赤脚很容易被毒蛇蚂蟥所咬。这才知道为什么电影里那些军人都是绑着绑腿急行军的。
到达山腰驻地的第二天,科考队要爬九龙山大西坑最高峰营盘尖考察。传说那里人迹荒芜,是野人出没的地方。100来人早上从山腰驻地出发,一路上不是下雨就是过溪,由于双脚整天泡在浸过水的鞋子里,脚上一双大拇指指甲肿得发黑。队医用打火机烧红铁针轻轻一捅指甲,血水就从指甲孔洞里喷出来。
约爬了四个多小时,才到山顶时,大多数人都掉了队。站在山顶上的只剩下20余人,包括考察队队长、行署副专员支存定等几位科察队的负责人,华东师范大学、浙江省自然博物馆几位野外科考专家。随行记者就我和浙江日报丽水记者站的纪绍奎。我们在那里留下了一张集体照:背后是起伏的山峦和一片云海,山顶光秃秃的,边上一位队员举着象征胜利的红旗……。
下山时,脚拇指顶着鞋帮子钻心疼,只能不时地向后倒走,用脚根朝前,十分狼狈。一路上都是科考队副队长、遂昌县委农工部副部长吴修发关照着我,遇到陡峭处就紧紧地搀扶着我。我至今犹记得他友善关切的眼神。
好在没耽误报社发稿。这次考察,我发了6篇独家报道,其中2篇发了头版头条,从而把这次当地极其重要的科考活动及时宣传报道了出去。
这次科考意义重大。到考察结束,共采集到植物标本1200多种,真菌标本200多种,昆虫400多种。探明野生脊椎动物146种。科考队认为,九龙山大西坑,是浙江省境内为数不多、保存较为完好的原始状态次生植被,是一座生物基因的宝库。
最让我泪流满面难以忘怀的是一次勇救森林火灾事迹的采访。
1986年3月3日下午2时许,遂昌金矿北侧山上,一片国有林场的边缘处,突发森林火灾。火灾发生在金矿外,金矿职工不去救也不会因此受责。但他们连这种念头都没有闪过,当听到矿里的广播发出救火的号召,刚下班或还没上班的职工就像士兵听到号令,丢下手中忙着的活,义无反顾地往着火的森林里冲。
有人喊叫着指挥道:赶紧往林场山坡上挖一条隔离带,封住火源。张发荣、徐金宝、郑邵涓、戴宏伟、杨文华等几人看林场那边的山坡很陡,需要身强力壮的才上得去,便毫不犹豫率先爬了上去。
在救火中,当被烈火四面包围时,本可躲到一处巨石旁边避险,但勇士们似乎早忘记了逃生,依然手持灭火器具奋勇向前,直到被烈火无情吞噬。
国有林场保住了,金矿的险情排除了,然而,5名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牺牲了。
当金矿决定给烈士家属发200元抚恤金时,家属们竟然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单纯:“不能给国家添麻烦。”
这是一群怎样的勇士呵,包括他们的家属。他们是如此的平凡,但他们又是如此的高尚;他们在个人利益面前选择避让,但在关乎国家财产时选择牺牲自已的生命。
浙江省冶金工业总公司、丽水地委作出决定,在全省冶金系统和丽水全区开展向金矿护林灭火英雄学习的活动;给5位烈士追记“大功”。
之后,我与同事吴萃森、王信本又前往金矿采写了后续报道。正如我们文章的标题“他们是真金”所赞扬的一样,他们拥有一颗金子般的心。文章在丽水报上连载后,又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采用,并以《金色的种子》为题向全国播放。我想,这颗金色的种子,将在全国各地人们的心间,生根发芽,吐蕾怒放。
最能体现记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是一篇关于青田花岗岩出口创汇问题的调查报告。青田拥有极为丰富的花岗岩资源,极具出口创汇潜力。时任中央主要领导对青田花岗石出口十分重视,一次在浙江考察时专门提到青田,希望能将花岗石从宁波北仑港往外送。
一年多过去,青田花岗石创汇之路依旧搁浅。我为此专门跑青田采访。了解到造成青田花岗岩出口停滞的几个主要原因,其中关键的一点就是省有关部门的官僚主义不作为。青田县为出口创汇,扶持一家乡镇企业通过与港方合资创办“青田花岗石有限公司”,签订了包括港方负责销售60%产品、负责筹措引进进口设备资金等对出口创汇十分有利的合同。但省有关部门却以“乡镇企业无外汇”等为理由,对青田县上报的合资合同不予审批。导致合资企业流产,前功尽弃,浪费了双方前期投资的百多万元。
我以《青田花岗石创汇之舟搁浅在哪里》为题,在《丽水报》1988年4月7日的二版报道了青田花岗岩艰难创汇之路。稿子见报后,受到新华社记者关注。新华社浙江分社资深记者孟凡夏老师找到我,与我合作写出一篇稿子。几天后,稿子受到有关领导的重视,不久,青田花岗岩出口的“拦路虎”也很快被扫除。
之后一段时间,听说省有关部门的官僚作风受到严厉批评。省有关部门专门组织调查组来青田,帮助青田县疏通花岗岩产品出口创汇过程中的各种障碍。我想青田的花岗岩出口创汇之舟,一定能乘风破浪,扬帆远航吧。
思维在往事里飘荡。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听着连营的号角,激情飞扬地与同事们一道奔赴新闻一线。(作者:王剑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