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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世界叫响辽宁文化

2019-06-23 13:54 | 来源: 辽宁记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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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岁的考古人冯永谦用双脚丈量历史——

    我尝过古墓里的辽代老酒

    卢立业

    今年84岁的冯永谦,是新中国第一代考古人。60多年的考古生涯里,冯永谦的足迹遍及辽金所辖的广大地域,调查的古城址有400多座。两件曾轰动全国的文物:辽代绢本画《深山棋会图》和《郊原野趣图》,也是他发现的。

    为《辽史》纠谬补失

    冯永谦的书房里堆满了各类图书,学术论文、专著以及《辽史》《金史》《宋史》等史书,他个人电脑里留存的研究文稿和影像资料更是多达2TB。正是依靠实地调查和雄厚的历史底蕴,冯永谦为《辽史》补充和纠正了很多谬误。

    众所周知,辽朝也曾设有国史馆,修纂有起居注、日历、实录、国史等,但这些原始材料大部分散佚,致使元代编修的《辽史》错误百出。冯永谦这些年为《辽史》纠谬所取得的成果颇丰。

    比如,辽朝乾州历来也没有正确定点,各家所指其地出入极大,冯永谦经实地考古调查在北镇小常屯发现城址,才解决了这一历史悬案。辽朝懽州,因阜新半截塔村西山塔基地宫出土有碑铭,载有懽州,于是就将大巴村的辽城址定为懽州。冯永谦去北票发掘辽朝耶律仁先家族墓,乘车途经大巴,由于考古养成的习惯和经验,看到车外的地理环境、山川走势,感觉不对,碑铭与现地不合,于是中途下车调查,果然在半截塔村发现此前不为外界所知的辽朝懽州,而将原大巴辽城址考证为顺州。文章发表后,我国历史地理学大师谭其骧主编的八大本《中国历史地图集》,懽州、顺州就都采用了冯永谦的研究成果,并对这种随时随地注意观察的治学精神大加赞扬。

    除了调查辽金时期数百座古城址外,冯永谦很早就开始调查辽陵,这是一个历史难题。几十年间他对各陵都分别多次前往,《辽史》记载的辽代皇陵——显陵和乾陵就在医巫闾山中。在很多人的记忆中只知有清代的“关外三陵”,几乎无人知道辽宁还有两处辽代皇陵。回忆起几次调查辽陵的过程,冯永谦仍历历在目,“1961年5月,北镇的桃园村发现有墓,认为是辽陵,于是我前往当地调查,在该村医巫闾山东麓山谷中,见有砖瓦遍地,显露出皇陵的端倪。后来,我又在龙岗子村山谷里发现非常罕见的绿琉璃釉大瓦,这一看就是陵殿建筑上的用物。”

    2013年,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向国家文物局提交了《医巫闾山辽代遗址考古工作计划(2014—2018年)》,并得到国家文物局批准。这意味着,冯永谦当年找到的那些蛛丝马迹成为了国家级重大考古项目。获悉这一消息后,冯永谦激动不已,“我年纪大了,不能亲自参加考古发掘,希望早日有重大考古突破。”冯永谦寻访辽金遗存时,还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辽阳白塔的年代做了纠正,到底是金塔还是辽塔做了定论。此前普遍认为辽阳白塔是金世宗完颜雍为其母修建的,冯永谦对白塔本身等各方面进行研究,提出是辽塔的学术观点。其后在1980年文物普查时,在辽阳发现了完颜雍为其母建塔的塔铭,“由于塔铭的发现,可证该塔早已毁坏,才使地宫内的塔铭流出,其塔的地理位置与现存的辽阳白塔毫无关系。再说辽阳白塔的建筑风格、使用材料等与其他辽塔基本吻合,据此可证,辽阳白塔为辽代中晚期的建筑。”冯永谦说。此外,开原老城白塔,过去也被认定为是金代的,冯永谦根据他的研究,认定为辽代,现在为学术界所接受。

    亲历叶茂台辽墓发掘

    作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法库县叶茂台辽墓群,自从被发现以来,出土的辽代珍贵文物不计其数,像辽宁省博物馆藏的绢本画《深山棋会图》《郊原野趣图》便是其中的代表。

    发掘过多处辽金古墓的冯永谦,至今仍对1974年春天叶茂台七号辽墓的发掘过程念念不忘。因为,他在这里喝到墓葬里的千年辽酒,他还亲自护送《深山棋会图》和《郊原野趣图》到北京修复装裱……

    再次回忆起40多年前喝辽酒的往事,冯永谦说:“我是在主墓室东南角的木桌底下发现有白瓷注壶和白瓷壶,其中一件瓷壶的重量比正常壶重很多。我断定,这里面装有什么,不然不会这么重!壶口是封着的,我们就议论起来了,最后大家都认为盛的肯定是酒。”是酒?但凭直觉不行,考古不能随便定,必须经化验才能断定注壶里是不是酒。

    但因当时现场的考古条件所限,注壶里的液体要送回沈阳才能化验,但运回过程中极有可能挥发,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时先尝尝。谁尝?在墓里埋了近千年!这可是个难题,大家一时闷住了,墓里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主持墓室里发掘工作的冯永谦说:“我尝尝!”他倒进烧杯些许,轻轻地呷了一口,细细地品味,好似没尝出来,又喝一口,闭目品味,大家等不及了,就问:“怎么样?什么味?”他说:“现在感觉不出来,有土腥味。”事后的化验结果证明,壶中的液体果真是酒。冯永谦说:“在法库的辽墓中出土千年古酒,是辽代考古史上的第一次,也是我国考古史上一次非常重要的发现。”

    叶茂台七号辽墓最重要的发现,当数两幅辽代绢本轴画。原来,在这两幅画发现之前,人们对辽代绘画缺乏真切的了解,而对古代绘画装裱形式的认识,也是一片空白,这两幅画的发现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正因如此,《深山棋会图》和《郊原野趣图》被发现后轰动一时。“我清楚地记得,这两幅当时是竖着挂在棺床小帐左右两边的山墙上,后脱落坠到地上的。”冯永谦说,“在辽墓首次出土绢画,而且是一组两轴,这是考古史上的又一次重要发现。”

    考虑到这两幅画的重要性,当时的国家文物局局长王冶秋要求尽快送画“进京”,交由故宫博物院专家进行装裱修复。据冯永谦介绍,“当故宫的专家们看见这两幅画后,每个人都感到震惊。因为,它们是如此的完整,在地下埋了千年,至今没有破损和残缺。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两幅画色彩鲜艳、质地坚实、构图精美,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国画’。”

    坐在家里,做不出学问

    有人说,考古学家与历史学家是两条平行线,彼此之间是无法相交的。因为,考古学家必须眼见为实,而历史学家用史书研究历史。冯永谦说,“考古界和史学界的研究方向是一致的,只是工作程序略有不同,殊途同归,一个好的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都要精通这两方面学问。”

    一直用双脚丈量历史的冯永谦,提出了“大考古学视野”这一概念,他认为,历史学、考古学、传播学、文学、摄影学等学科都是不可或缺的。因此,除了专业的文物考古书籍,冯永谦还在工作余暇阅读了先秦诸子百家和“二十四史”及其他文献,以拓宽眼界。他还看了大量的国内外优秀的文学著作,连《蜀山剑侠传》等神幻武侠小说,他都予以通读,时隔多年,言及其中的精彩章节,仍能娓娓道来。

    考古调查和发掘需要绘图、测量、摄影等,一张珍贵历史图片的价值甚至远超洋洋洒洒的万语千言。为此,冯永谦自学测绘、学美术、练绘画、钻研摄影,从1954年起,在考古工地这些工作就都由冯永谦来做,他兼管了省博物馆和考古队的研究和展览所需照片的拍摄与洗印放大工作,还曾写了一本《考古摄影》的专业书。当年冯永谦为辽宁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拍摄了大量古城址、古墓葬、古遗址的照片,如今这些遗迹很多都消失无存了,他所拍摄的那些照片就显得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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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赵丹
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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